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”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!
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
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,双手虚抱在胸前,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,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,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: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旋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,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。!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“如果你活到了现在,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?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……
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……”
“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瞳脱口低呼一声,来不及躲开,手猛然一阵剧痛。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,迅速凝结成冰珠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