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

    瞳却没有发怒，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，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，仿佛燃尽的死灰，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，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
    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
    “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！”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！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，“看来，你们教王，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薛谷主！”他惊呼一声，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倒吸了一口气，脱口道：“这——”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，这些金条，又何止百万白银？

    ““有医生吗？”他喘息着停下来，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，“这里有医生吗？”！

    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，却依旧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，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，再度彻底将他击倒！！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
    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，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！

    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
    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……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
    “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，将内脏粉碎，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，鸡皮鹤发形容枯槁，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，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，退了一步，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
    “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。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！

    “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？”他俯下身，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，眉目和他依稀相似，瞳喃喃着，“那一夜，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，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，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，那时候我捉住了你，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，可为何……你又要嫁入徐家呢？那么多年了，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