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风，没有光，关着的话，会在黑暗里腐烂掉的。”她笑着，耳语一样对那个面色苍白的病人道，“你要慢慢习惯，明介。你不能总是待在黑夜里。”

    “瞳叛乱？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，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！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，用来毒杀教王的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如果说出真相，以教王的性格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？短短一瞬，他心里天人交战，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妙风站着没有动，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！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。

    他急速地翻着房间内的一切，一寸地方都不放过，然而根本一无所获。可恶……那个女人，究竟把龙血珠放到哪里去了？难道收在另外的秘密之所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！

    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
    旋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，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：看着她说话的样子，看着她笑的样子，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，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！

    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，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“是谁？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，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，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，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，手足一软，根本无法站立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！

    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，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
    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！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
    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……

    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

    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

    摄魂……那样的瞳术，真的还传于世间？！不是说……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，瞳术就早已失传？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！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，刚推开门，忽地叫了起来：“谷主她在那里！”！

    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，无论如何，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！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