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!”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
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旋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五十招过后,显然是急于脱身,妙风出招太快,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,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!!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
“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!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……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!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……”
“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