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别……”忽然间,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,“别打开。”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“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!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“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!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旋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,他喃喃说了一句,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,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!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!
自从有记忆开始,这些金针就钉死了他的命运,从此替教王纵横西域,取尽各国诸侯人头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!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“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。
“他说你一定很好看。!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。
“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窗子重重关上了,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,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,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,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,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,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……
“当年那些强盗,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,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,“烧了房子,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,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,被封了记忆,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
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。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。
“不会吧?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?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!
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,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,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,抱着头倒回了榻上,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