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里雅苏台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!”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!
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旋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“嚓!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,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
“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!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。
“嘎——嘎。”雪鹞在风雪中盘旋,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,叫了几声,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,焦急不已,振翅落到了他背上。。
难道,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?他是她的弟弟?!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!
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。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……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!
“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