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:她在意他的性命,不愿看着他死,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!”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!
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旋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难道……是他?!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除了对钱斤斤计较,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——比如,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,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;比如,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,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,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,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。。
“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。
“小心!”!
“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子看下去,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,箱笼连绵,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,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,褐发碧眼,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,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,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……”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,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:“太好了!”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