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。
“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!”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。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
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,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,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,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:明亮,温柔,关怀,温暖……黑白分明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,他顾不得多想,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,向着山下疾奔,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,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,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——得赶快想办法!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,恐怕就会……。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。
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旋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!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
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!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怎么,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——不想看看吗?瞳?”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,冷笑起来,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,讥讽着,“对,我忘了,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。”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……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!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……”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!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