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。
“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!”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!
得救了吗?除了教王外,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,这一回,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?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,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,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“马上来!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!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旋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!
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!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……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“老人沉吟着,双手有些颤抖,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!
“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……”
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“虎心乃大热之物,谷主久虚之人,怎受得起?”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,想了想,“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,改加川芎一两、蔓京子六分,如何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