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”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“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旋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!
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。!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!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。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动不了了吧?”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,瞳露出嘲讽,“除了瞳术,身体内……
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“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……”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