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!”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!
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
霜红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欠了欠身:“请相信谷主的医术。”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“怎么样,是还长得很不错吧?”绿儿却犹自饶舌,“救不救呢?”。
旋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,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
“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!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“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,然而毕竟尚未痊愈,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,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——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,眼前便是一黑。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
“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,放下菜,立刻逃了出去。!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……
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
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!
“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”
“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!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