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
    星圣女娑罗在狂奔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

    妙风站着没有动，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
    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！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
    “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！

    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
    旋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！

    她咬牙撑起身子，换上衣服，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，雪光日色一起射入，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，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，脱口低呼了一声，用手巾掩住眼睛。！

    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，却没有任何神采，充斥了血红色的雾，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！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，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，哑声：“妙水？”

    “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！我又赢了！你快回答嘛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怎么还不醒？怎么还不醒！这样的折磨，还要持续多久？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！

    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气海一阵剧痛！。

    对一般人来说，龙血珠毫无用处，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，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，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，辅以术法修行，便能窥得天道；但若见血，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，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
    “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！

    风雪在耳畔呼啸，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，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，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……

    结束了吗？没有。

    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，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，怔了一怔，却随即笑了，“或许吧……不过，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，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，“但现在，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，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，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，松开了手，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：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？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，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，怕失去先机，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