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”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难道……是他?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!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旋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“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
“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!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!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“即便是这样,也不行吗?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,声音依旧柔和悦耳,却带了三分压迫力,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……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!
“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……”
“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