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妙风无言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“所有人都一惊,转头望向门外——雪已经停了,外面月光很亮,湖上升腾着白雾,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。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,静静望着湖下。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,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,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。!”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
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旋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!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
“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!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!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……
四季分明的谷里,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,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
——是妙风?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,却依旧无法动弹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!
“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!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