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“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!”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除了卫风行,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,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,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!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。
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旋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!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窗外大雪无声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“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……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!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……”
“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!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