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，被幽禁，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

    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！”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侍女们齐齐回答。！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

    此念一生，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，身形转守为攻，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，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，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他笑了，缓缓躬身：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，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

    旋“到了？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，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，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，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妙风望着那颗珠子，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，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，他却只是微笑着，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。”！

    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

    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！

    她怔了怔，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：是怕光吗？。

    “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！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一个白影飞来，尖叫着落到了雪地上，爪子一刨，准确地抓出了一片衣角，用力往外扯，雪扑簌簌地落下，露出了一个僵卧在地的人来。。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，斩钉截铁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，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，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反悔？”霍展白苦笑，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，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他的耐心终于渐渐耗尽，开始左顾右盼：墙上挂了收回的九面回天令，他这里还有一面留了八年的——今年的十个病人应该已看完了，可这里的人呢？都死哪里去了？他还急着返回临安去救沫儿呢！！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