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”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!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旋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!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!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。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!
“老五?!”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……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
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!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……”
“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