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杀手浅笑,眼神却冰冷:“只差一点,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“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!”
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“叮!”他来不及回身,立刻撤剑向后,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!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,一按她的肩膀,顺势借力凌空转身,沥血剑如蝉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!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旋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“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!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!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……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“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!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……”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