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什么？他一惊，忽地认出来了：是那只鸟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，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！

    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，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，却依旧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

    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医术绝伦，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，莫测地一笑，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：。

    旋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“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！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！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
    “现在，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，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，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，只是缓缓站起身来，淡淡道，“就只剩下，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他却站着没动：“属下斗胆，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，过目点数。”！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……

    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？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？”瞳淡淡开口，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，“这一回，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！”

    那血，遇到了雪，竟然化成了碧色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。”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！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