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”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!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!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旋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“片刻的僵持后,她冷冷地扯过药囊,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,对着她一颔首:“冒犯。”!
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!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
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。
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!
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,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。不需要拉开帘子,也不需要点灯,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,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。剑名沥血,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,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。。
“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!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……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“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“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……”
“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!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