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。
“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!”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“明介,你身上的穴道,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,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,轻轻嘱咐,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,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,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,你听我的话,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!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““你听,这是什么声音?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,她喃喃,霍然转身,一指,“在那里!”!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旋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“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!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“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!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。
“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……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!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……”
“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,双眸黑白分明,盈润清澈。。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