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!”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旋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!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!
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
“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!
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!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……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解开血封?一瞬间,他眼睛亮如闪电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“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,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“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……”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!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