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“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!”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旋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!
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“明介……”她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,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怀里,心中喃喃——明介,如今的你,已经连自己的回忆都不相信了吗?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明白自己碰了壁,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,闷声喝了几杯,只好转了一个话题:“你没有出过谷吧?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,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,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。”!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……
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!
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……”
“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