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，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
    “冰冷的雪，冰冷的风，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！”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，一旦她也离去，那么，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，也将彻底断去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，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，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，就在这一日起，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
    旋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，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，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！

    那么，这几日来，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，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？

    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，深可见骨，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，如赖床的孩子一样，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！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她俯身在冰面上，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，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！

    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
    “嚓”，轻轻一声响，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，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！。

    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，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他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，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，脱口而言：“不用你管！你给我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那个人，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，有些茫然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：“先诊脉。”！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