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
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
“来!”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“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,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,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!”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
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
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,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——。
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“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!
“虎心乃大热之物,谷主久虚之人,怎受得起?”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,想了想,“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,改加川芎一两、蔓京子六分,如何?”。
旋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!
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,不由收剑而笑:“呵呵,不错,也幸亏有我在——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,不要说药师谷,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!”
“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!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……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。
“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!
“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……”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