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“老五?!”。
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”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旋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
“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怎么可以!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!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“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……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所以,你放心,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!
“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……”
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。
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
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