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”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!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,他全身颤抖地伏倒,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,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!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旋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。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“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!
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。
“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“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!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……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仿佛想说什么,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。
“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……”
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