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!”
摄魂……那样的瞳术,真的还传于世间?!不是说……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,瞳术就早已失传?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!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旋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“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。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!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……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,只怕也来不及吧?。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“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!
“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