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,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,不,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!”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!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旋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“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!
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,身体忽然间委顿,再也无声。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……
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
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