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!”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外面的雪在飘,房子阴暗而冰冷,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,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!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“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旋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
“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,将内脏粉碎,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,鸡皮鹤发形容枯槁,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,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,退了一步,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……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“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“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!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”
“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!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