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“妙风无言。!”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!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旋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。
“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,只怕也来不及吧?!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“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!
“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