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
    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古木兰院位于西郊，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，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，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，此处已然凋零不堪，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！”

    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！”侍女吃了一惊，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，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

    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

    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道，“只是在做梦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！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旋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！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！

    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，然而毕竟尚未痊愈，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，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——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，眼前便是一黑。

    “软轿停下的时候，她掀开帘子，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，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，令人过目难忘。！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！

    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，如王姐最后的要求，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，他总是微笑着，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，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！

    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，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，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，抱着头倒回了榻上，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
    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

    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
    “嚓”，只不过短短片刻，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，钉落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“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黑灰色的墓碑，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大吃一惊：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，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
    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，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，似是听不懂她的话，怔怔望向她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