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！”

    “婢子不敢。”霜红淡淡回答，欠身，“谷主吩咐过了，谷里所有的丫头，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“喂，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，有节奏地拍击着，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，“醒醒。”！

    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

    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！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，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，说出了这样的答案，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！

    为她打着伞，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
    旋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，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，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！

    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，嘴角紧抿，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，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，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，若要成大事，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，都是留不得了！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！

    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，摇晃着，“醒醒！”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！

    剑抽出的刹那，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，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，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！或者，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，手足被金索扣住，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，面色苍白，双目无神，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！！

    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。

    出来前，教王慎重嘱托，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，否则结局难测。……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“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，可就不灵了哦！”她笑得诡异，让他背后发冷，忙不迭地点头：“是是！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！”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