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没有回音。!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许久,他开口问。。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旋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!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!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““老七?!”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……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“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……”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