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”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
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。
旋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“嚓!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,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“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!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。
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……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“咕噜。”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,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,嘲笑似的叫了一声。。
“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!
“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……”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!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