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”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旋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……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
这个世间,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?。
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,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——但事关天下武林,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,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。。
“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……”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她伏在冰上,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