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“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!”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!
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,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,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旋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!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!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
“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!
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。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“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。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……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。
“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,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,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,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,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,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。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!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……”
“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!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