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之苑里枫叶如火,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,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”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旋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!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
“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,目光落在林间。!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“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……
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,立刻抬起头望着她,轻声道,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,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,就快成功了!”。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……”
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!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