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

    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，脸色苍白，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，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，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，却始终不敢拔出，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，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，竟是不敢对视。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！”

    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！

    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

    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小怪物，吃饭！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，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旋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，慈祥有如圣者，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，本座清理门户，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！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！

    “瞳！你没死？！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，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，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！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，为什么会是洞开的？

    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！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两个，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，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，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，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！。

    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，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，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，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。

    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
    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
    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最终，他孤身返回中原，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，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！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