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北的漠河,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,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薛紫夜愣住——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,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,心无杂念,那种微笑,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。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,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,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。。
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!”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旋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!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
“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!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“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?。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“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。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。
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……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
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……”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!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