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
    她只是摆了摆手，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，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，还会这样开心吗？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，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？

    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看他眼睛！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，不等视线相接，霍展白失声惊呼，一把拉开卫风行，“是瞳术！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，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！”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，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！

    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

    他一惊，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！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，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！

    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，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旋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个人，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，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！

    他追上了廖青染，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，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，气质高华。

    “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，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！

    笛声如泣，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，低眉横笛，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，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，而天涯，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，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，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，只是一夜过去，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！

    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，然而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：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
    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？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，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，有些茫然地想。八年了，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，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……

    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，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“干什么？”她吓了一跳，正待发作，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，不由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！

    “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，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，低声咳嗽起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片刻后，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

    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！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