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，饶有兴趣，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！”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
    住手！住手！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，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！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

    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，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！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，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，将他死死拉住，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旋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
    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

    ““抓紧我，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，制止对方的反抗，声音冷定，“你听着：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！”！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她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，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，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！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怔了一下，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，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，她掩口笑了起来，转身向妙风：“哎呀，妙风使，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？这一下，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！

    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
    “伤到这样，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居然还能动？”妙水娇笑起来，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，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，咔啦一声，有骨头折断的脆响，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。

    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……

    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，有些惧怕，低头道，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她写着药方，眉头却微微蹙起，不知有无听到。

    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星圣女娑罗在狂奔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，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，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，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！

    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，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，分取他们两人！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，来不及回手相救，急速将身子一侧，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