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，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，唇角露出冷笑，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，趁着教中大乱，五明子全灭，我又中毒下狱，此次便是手到擒来？”。

    瞳猛地抬头，血色的眸子里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“畜生！”因为震惊和愤怒，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，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！！”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
    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，居然能让她都觉得惊心？

    群山在缓缓后退，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！

    “追！”徐重华一声低叱，带头飞掠了出去，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！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！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！

    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开始挖掘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？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，怎么到了这里？。

    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
    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，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，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，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，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！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算我慈悲，不让你多受苦了，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，握剑的手有些发抖，气息甫平，“割下你的头，回去向瞳复命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！

    他默默地趴伏着，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，剧毒一分分地侵蚀，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，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，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，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
    他探出手去，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，眼神雪亮：昆仑血蛇！这是魔教里的东西，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？子蛇在此，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，已经到了此处？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，还是为了龙血珠？……

    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

    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
    “他抬起手，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，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，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，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，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她叹息了一声：看来，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，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喘息着拿起了那面白玉面具，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脸——冰冷的玉压着他的肌肤，躲藏在面具之下，他全身的颤抖终于慢慢平息。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