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
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,唉声叹气,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,可怎么办呢?”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。
“是的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深深吸了口气,望着落满了雪的夜,“小夜姐姐,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。
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!”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
醒来的时候,月亮很亮,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。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,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,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,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,映照着他们的脸——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。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旋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!
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
“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!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她惊骇地看着: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,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?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,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,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?。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……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!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……”
“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教王亲手封的金针,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?!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