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”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!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旋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“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!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!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……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瞳垂下了眼睛,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,耳畔一声风响,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,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,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,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。
“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!
“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……”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