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？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，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，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？”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
    入夜时分，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，却听到窗外一声响，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，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，抖抖羽毛，松开满身的雪，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”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她不敢再碰，因为那一枚金针，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，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，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！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

    如果你还在，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旋柔软温暖的风里，他只觉得头顶一痛，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
    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！

    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，喘息着，一字一字，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？”

    “然而奇怪的是，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！

    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：“属下斗胆，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，过目点数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还有毒素发作吧？很奇怪是不是？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，怎么会着了道儿呢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一惊，闪电般回过头去，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他心下焦急，顾不得顾惜马力，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：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，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她梳妆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
    贴身随从摇摇头：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，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！

    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