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

    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，嘴角紧抿，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，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，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，若要成大事，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，都是留不得了！

    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！

    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旋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，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，以及无所谓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！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
    “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！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，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，跃上马背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，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，低声道：“如果能动，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。

    “他脱口大叫，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！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西出阳关，朔风割面，乱雪纷飞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，蹙起了眉头。……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。

    “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走不了三丈，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气海一阵剧痛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