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冷笑,手腕一震,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,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,在冰上奕奕生辉。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!”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!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旋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!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,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……
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
开始渗出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……”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