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”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,此刻内心一松懈,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。他躺在病榻上,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,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:“哎,我还知道,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,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……啊!”!
一定赢你。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!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旋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!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!
他无法,悻悻往外走,走到门口顿住了脚:“我说,你以后还是——”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!
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“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!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……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黑暗里,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,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,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!
““来!”……”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!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