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”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旋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!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!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值得吗——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,然而,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,无法出口。那样聪明的人,或许他自己心里,一开始就已经知道。。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!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!
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……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……”
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